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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马城

第一章 雪马城

居住在雪马城的居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火光照亮天空的夜晚,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夜,人们像往常一样,佣兵们在酒馆里大口喝酒,商贩们收拾了摊点,店主们为店门插上了木板,城卫们白班与夜班交替,城墙上的卫士们照旧巡逻……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寻常,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

但是这一切都被从山的那边传来的一声龙啸打破了,这是最初的预兆,随后,遮蔽了月光的巨大黑翼从天边展过来,那只黑龙嘴里吞吐着火星如闪电般从天边飞来。

雪马城进入了高级的防备状态,爵位是公爵的城主下令让所有民众撤出雪马城,所有士兵警戒,自己亲自带兵列阵。

如有不测,便会随时放弃雪马城。

虽然巨龙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但是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争的城主清楚一只黑龙有多大的破坏力,那是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拥有巨大的身躯和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龙息的黑龙抹掉一个村庄就像人们碾死一只老鼠一样简单。

后来,城主不得不带领没有任何损失的军队撤出雪马城。

那个晚上,火光亮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寒冷的空气带着雪马城的居民和军队以及城主回到了雪马城,奇怪的是这个处于北方行省的中心城市并没有在黑龙毁灭性的龙息之下毁于一旦,甚至连一丝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而盘旋在天空上的黑龙已经不见踪影了。

赶着马车的老车夫说着,说的口干舌燥,关于过去的事情也有些语焉不详,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叙述模棱两可,还带着北方行省的某种方言,让人听不太明白。

洛斯·伏达·阿斯尔躺在马车车厢里拉的草垛上,穿在身上的轻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嘴里叼着一支细草的他正在听车夫讲的关于雪马城在十五年前发生的龙祸。

正如上文所说,车夫的叙述语焉不详,而且真实性都很有待考量。

关于那场龙祸,可能最清楚的大概就是城主了吧,不巧的是,城主在五年前就因为疾病去世了,现在的新任城主是上任的儿子,最近因为北方行省和中央帝国的矛盾忙的焦头烂额。

其实北方行省和中央帝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但是北方行省是有自治权的,与中央帝国的关系比起上下级更像同盟国。

但是洛斯从中央帝国千里迢迢跑到北方行省可不是为了国家大义。不如说,他是为了这条黑龙而来的。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许久,终于靠近了雪马城,远远的,洛斯就看到了雪马城高耸的城墙。

雪马城在群山包围的平原上,依山,傍着一条叫做巴尔古夫的河流。河边的磨坊有着很大的水车,随着河水的流动缓缓转着。

现在是春季,雪马平原上到处是放牧的家畜,角牛群在夹杂着枯草的草地上漫步。北方行省的春夏季节很短暂,所以牧民们会抓紧这个时机,让家畜迅速长肥。

洛斯坐起来看着周围的景色,远处的群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山尖,像是一条条黑白相间的巨龙卧在平原之上。

马车很快就到了雪马城,在卫兵的例行检查马车后,洛斯向城卫出示了自己的骑士徽章,然后在例行盘问之后就进入了雪马城,这个位于北方行省中心位置的城市。

值得一提的是,在得知洛斯是帝国人后,卫兵看向洛斯的眼神顿时变得奇怪起来了。

进城之后,洛斯便与车夫告了别,挤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从人来人往的街道便可以看出,其实雪马城的城主是个称职的城主,不管是前任还是现任。

在城市的东北角,背靠群山的地方,几乎高耸入云的宫殿龙啸宫就伫立在那里,这座宫殿有一大半是嵌在山中的,只留前端在外面。

这座宫殿是很久很久之前,姓氏为巴尔古夫的城主氏族的祖先修建的,据说在这座宫殿的地下镇压着一只恶龙,这只恶龙被巴尔古夫氏族的祖先打败,之后锁在这个宫殿之下,为了纪念这位祖先,所以这个宫殿被命名为龙啸宫。

……

此时的龙啸宫内,空旷的主殿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穿着皮革轻甲的金发少女站在主殿中央,两边的墙壁上是历代城主的画像,粗到几人才能合抱的柱子后面站着几个卫兵,都是精英。

而城主和他的近卫在主殿的宝座上,城主在宝座上,近卫在其身后。

“说实话,我只知道在以前见过你说的凯德,呃……就是你父亲。至于他到底去哪里了,是死是活我真不知道。”坐在宝座上的城主说,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主殿里回荡。

“你也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是好友,也许他知道你夫亲在哪里,但是他已经……”他又说。

“抱歉,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是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这里,我想也许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站在中央的少女说,空灵的声音同样在主殿里回荡。“麻烦你给我一些必要的帮助。”

“这个没有关系,我会给你必要的帮助的,毕竟你的父亲曾经帮助过我们。”城主说,“我会给你一个卫兵保证你的安全,而且雪马城里的资料也可以随意查阅。”

“卫兵的事还是不用麻烦了,我只会待在雪马城里,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这也是我的失职,最近城里出现了一个什么拜龙教,是一个邪教组织,我和我的参谋最近也在着手拔除这个组织,在彻底拔除之前,这个组织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我可不想你在调查的时候被这个组织伤害。”

……

当少女从龙啸宫中走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这个时候除了酒馆周围可能还有人之外,其他地方是不会有人的。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果然和城主这种人正式打交道这种事还是不适合她啊。适合她的也许是和某个墓穴里的尸鬼打个痛快的这种事吧。

“我要去酒馆转转,也许可以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你要跟上吗?”少女转头,看着被城主指派到她身边的卫兵,这家伙把全身都包裹在铁制的盔甲里,连眼睛都没有漏出来,活像一个大铁皮罐头。

“……”他没有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少女转身走下连接雪马城和龙啸宫的很高很高的台阶“我真是个白痴才会问你”,她一边小声说一边走下去。

……

要问雪马城最杂的地方是哪里,十个雪马人九个会说火炉酒馆,这地方一天到晚人多嘴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上到贵族,下到乞丐都能在这里找到,所以这地方也许是小道消息最便捷的来源地。

今天的火炉酒馆也是一如既往的混乱,那边几个醉醺醺的佣兵起了矛盾,摩拳擦掌的准备打架;看起来很豪爽的大汉们拿着超大的木制啤酒杯干杯,干完又会接上满满一杯直到喝到大家都躺在桌子下面动也动不了;在吧台后面摆弄啤酒杯的酒保抬眼看了一下乱哄哄的打架现场,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反正打架这种事几乎每天都会有,只要注意着别让一方把另一方打死了,只要别出人命爱怎么闹怎么闹。

洛斯要了一杯紫荆啤酒,坐在吧台前面慢慢的啜着,仔细听着周围的人们说的各种小道消息,刚刚听到有人说起拜龙教的事情。

这时候旁边坐下了一个金发女孩,女孩撑着下巴问酒保要了一杯紫荆啤酒。洛斯看了一下这女孩,又看了一下这女孩身后跟着的一个大铁皮罐头,心想:是这女孩的保镖?不过洛斯真担心这细胳膊细腿的女孩会不会被这一大杯紫荆啤酒灌得不省人事。

洛斯把注意力防在女孩身上,一会儿之后就在次放回到那两个谈论拜龙教的人身上。

“听说拜龙教的人每个月耀日都会在卡梅拉墓地举行集会呢!”

巧了,今天貌似正好是月曜日……

“听起来真阴森,他们去哪不好非去那鬼地方,听说那地方有尸鬼啊!”

卡梅拉墓地,洛斯喝了一大口酒,心说貌似在哪听过这地方。

那边打架的几个人闹得越来越凶,这时候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酒气上头哪管什么是非,推搡中越来越多的人被波及到,被波及到的人们加入了这场混战。

随后,这场混战就像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等到躲在吧台后面的酒保意识到事情有些大了的时候,已经有半个酒馆的人参加了这场混战。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抄椅子砸人的,酒瓶砸头的,抓住某人的领子对着他的肚子饱以老拳的……

这气氛奇怪到看起来欢乐又闹腾,虽说很多人其实连打自己的,被自己打的人认都不认识,可是就是这样以不怀恶意却非要打死你的态度对你挥拳。

常驻酒馆的吟游诗人见状更加起劲的唱起了英雄赞歌,于是这些打架的人更加起劲的打架了。

火炉酒馆里第一层大多数是诸如佣兵,铁匠,退休军人,或者下班了的城卫这种粗人,一言不和就打架的情况很常见,而且这些常年锻炼劳动的人无论是挥拳的速度,力量还是抗打击能力都是十分不错的。

于是,整个火炉酒馆的第一层开始混乱了,整个第一层的人都参与到了打架中,吟游诗人坐在二层的围栏上,事不关己的大声唱着英雄赞歌,拨动着手里的三弦琴。

混乱中不知是谁往吧台这里扔过来一只椅子,眼看就要砸到洛斯和他旁边的那个女孩了,而洛斯当时正在喝着紫荆花酒,想着卡梅拉墓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张椅子朝他的后脑勺糊过来。

女孩貌似也在想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事情。

这时候,那个大铁罐头凌空挥拳,砸开了飞过来的椅子,发出“砰!”的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而貌似这声响同时惊醒了洛斯和女孩,两人同时回头往后一看,发生了什么也不言而喻了。

女孩会怎么样,洛斯管不着,但是在中央帝国作为骑士待了那么久,洛斯可不会这么忍气吞声的。

于是,洛斯起身抄起一把椅子,就往见面的第一个人身上砸去,“砰!”的一声,椅子应声而断……

哪里是什么骑士?简直就是街痞流氓好么?

旁边的女孩看着洛斯的行为,心想着这人会不会是假冒的帝国骑士。今天刚刚在龙啸宫翻了最近的出入记录,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是洛斯·伏达·阿尔斯的人是个今天刚刚进雪马城的帝国骑士,不过在北方行省,帝国人貌似不怎么受欢迎。

“喂!铁罐头,你要加入吗?”女孩转头问一直在她身后站着的全身包裹在铁皮里的卫士。

“……”

依旧没有回应。

“好吧我知道了……”女孩起身展了一下腰,随手抄起刚刚坐着的椅子冲入人群,顿时木屑乱飞。

这时候酒馆一层大厅里已经乱到了无法形容的那种地步,随时都有人被抓住然后扔起来,飞的好高好高的。

大厅里人头攒动,女孩钻进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糟了……

铁罐头瞬间慌了。

妈的这倒霉孩子跑哪里去了?

于是铁罐头也加入了混战,不过他也不是进去打架的,而是找人。

所以只见他不断的抓起挡路的人,随手扔的好高好高……

……

此时,外面的街道上,不同于火炉酒馆里的乱象,外面其实是很安静的。

洛斯借着路边的路灯里燃起的微弱火光看路,他冲进人群随手砸翻几个人之后就抓住一个人问了卡梅拉墓地怎么走,那人回答说出了酒馆往龙啸宫走,在距离龙啸宫很近的地方会见到一个低矮的神殿,走进去就是卡梅拉墓地了。

卡梅拉墓地其实是一个地下公墓,在卡梅拉神殿的地下挖了很深很深的一个大坑,然后在这个坑里建造了一共九层的一个地下公墓,这个墓穴里的尸体就放在墙壁上的石洞里。

也许是这样的安葬方式让很多的死者无法安眠,于是卡梅拉墓地一直盛传有尸鬼出没。

“我说,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啊?”

洛斯实在是被身后的一个小影子跟的不耐烦了,头也不回的往身后的一个方向扔了一块石子,石子就那么划过夜空,掉进草丛,随后那里就发出了“啊!”的一声轻呼。

一个人影窸窸窣窣的钻出草丛,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抱怨说“很痛诶!”

洛斯回头,看着这个从出了酒馆就一直跟着他的女孩。

毫无疑问,这就是刚刚坐在他旁边的女孩。

“所以你跟踪我,我还要向你道歉吗?”洛斯觉得有些好笑。

“额……所以说你现在跑来北方行省是要干什么啊?你是帝国人吧!”女孩很尴尬的岔开了话题。

“是啊,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帝国人的?”洛斯的手摸上挎在腰间的单手剑柄。

“别拔剑啊!有话好好说!我今天翻过最近几天的出入境记录,所以知道你是帝国骑士!”女孩似乎有些慌?“你是来调查‘龙’的吧?”

“你怎么知道?”洛斯握紧了剑柄。

“现在北方行省和中央帝国的这关系你也知道的,况且北方行省的人一直对帝国人有偏见,帝国人没事不会跑到这里,跑这里来一定是有事。我在酒馆里看见你一直在注意后面两个谈拜龙教的人,那么我就猜你会是来这里调查有关于‘龙’的事情的。果然我猜对了。”女孩手背在身后,盯着洛斯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猜的不错,很聪明。”洛斯慢条斯理的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不过就这么跟过来,不怕我杀了你吗?现在你的铁罐头保镖可不在这里。”

“你来试试啊!”

洛斯一瞬间就冲到了女孩面前,挥剑,剑尖闪着月光,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银弧。

不过这道银弧却断了,原因是一只单手斧。

女孩放在背后的手瞬间抽出了一把挂在身后腰带上的单手斧,挡住了以很快的速度挥来的单手剑。

“身手不错。”洛斯的剑被女孩的单手斧架住,这让他们得以近距离面对面。

“多谢夸奖。”女孩另一只手又摸出来一把单手斧,轻松的架在了洛斯的脖子上。

“看来我错了,你不是身手不错。”洛斯感觉着单手斧架在脖子上的冰凉触感“你的身手很棒啊!”

“谢……啊!”女孩的话还没出口,腹部就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这股推力直接掀翻了女孩。

倒在地上的女孩还没起身就被一柄剑拦住了,她抬头看见持剑的洛斯,他的右手持剑,左手轻微的冒着烟。

刚刚的巨大推力就是他的左手抵在了女孩的腹部,利用某种魔法产生的巨大推力掀开了女孩。

“那么,现在该说说你的目的喽。”洛斯居高临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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